NMN又称β-烟酰胺单核苷酸。2016年,哈佛大学医学院David Sinclair教授研究发现,相当于人类年龄70岁的小鼠服用NMN一周后回到20岁的状态,且寿命延长了20%,NMN产品的长寿概念由此传开。尽管在动物实验中有一定效果,但NMN是否对人体有效并未经过临床试验的认证。
在NMN相关产品面前,长生不老似乎变得不再是梦想。灵丹妙药似的NMN相关产品在各大电商平台开出不菲的价格,1000元/瓶的均价,有些产品甚至上万元一瓶。北京商报记者调查发现,市面上昂贵的NMN产品成本价最低仅需几十元。
事实上,国家已关注到这一市场并开启全面排查。《关于排查违法经营“不老药”的函》提到,“不老药”的主要成分为烟酰胺单核苷酸(NMN)或以此为原料生产,个别以压片糖果等普通形式存在,主要宣传“抗衰逆龄、修复DNA、预防老年痴呆”等作用。目前,NMN在我国未获得药品、保健食品、食品添加剂和新食品原料许可,即在我国境内,NMN不能作为食品进行生产和经营。
在《西游记》里,可以延长寿命的食物有四种:仙丹、蟠桃、人参果、唐僧肉。但在现实中,“长生不老”最直接的方法还是医学方法。此前,成为世界共同关注的焦点,被大肆宣传的“长寿药”NMN正被国家市场监督总局严查,同时也遭到国际顶级学刊《分子细胞》杂志的质疑。
NMN是NAD+的生物合成前体,早期基础研究表明NAD+供应不足不仅可能引起细胞衰老、而且可能造成组织衰退。三年前《细胞》的一篇文章显示NMN可以恢复小鼠肌肉血管密度和运动能力,而毛细血管密度下降和组织供血不足是衰老一个重要标志。所以有部分科学家认为补充NMN可以延年益寿,NMN也成为一个热门保健食品。但目前NMN尚无临床试验证据显示能够延长寿命或改进生活质量、安全性也未知,所以不能作为长寿药使用。
NMN是烟酰胺单核苷酸的缩写,它是一种存在于所有生命形式中的分子,在分子水平上,它是核糖核苷酸,是核酸RNA的基本结构单位,结构上该分子由烟酰胺基、核糖和磷酸基组成。NMN是重要分子烟酰胺腺嘌呤二核苷酸(NAD+)的直接前体,被认为是增加细胞内NAD+水平的关键成分。
NAMPT首先将烟酰胺回收为NMN,然后再通过不同的NMNATs转化为NAD+。这种酶可以将烟酰胺转化为烟酰胺单核苷酸(NMN),再由不同的NMNATs转化为NAD+,而其中的核心分子NAD+(烟酰胺腺嘌呤二核苷酸)是一种存在于所有活细胞中的辅酶。它既是催化还原-氧化反应等酶的关键辅酶,也是其他酶的共底物,是人体中各类酶蛋白无法缺少的辅酶成分,在人体中各类活动有着重要的作用。
NAD+是人体内除水以外含量最丰富的分子,没有它,生物就会死亡。它对线粒体也很重要,线粒体是细胞的能量源,并产生我们身体使用的化学能量。因此,NAD+水平的降低已经被证明会导致人类衰老过程中的代谢功能发生障碍。也就是说,要想抗衰老,实现真正的“青春永驻”,需要提升NAD+在人体内的含量从而达到诸多功效。
这时可能有人问,为什么不直接选择提升NAD+的含量呢?
因为NAD+其分子量过于巨大,所以大多数人选择服用NMN提升NAD+的含量,从而使人减缓衰老、保持青春活力,增强体内能量,继而减少相关疾病的发病率。
坊间流传的NMN对人体带来的好处:
抗衰老;
改善睡眠、增强记忆力;
DNA修复(修复接受过放化疗患者和辐射人群的DNA);
糖尿病(改善因饮食等非先天因素引起的2型糖尿病);
增加耐力(增强运动员的肌肉耐力);
神经认知(改善老年痴呆、帕金森等);
心血管(改善心血管慢性疾病);
解酒护肝(促进酒精代谢,提高人对酒精耐性);
保护视听力(拯救视网膜障碍和保护耳部神经元和组织);
自1906年NAD+被发现以来,这种分子一直受到科学家们的关注,因为它在人体中含量丰富,在维持我们身体运转的分子通路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在动物研究中,提高体内NAD+水平在代谢和年龄相关疾病等研究领域显示出了良好的效果,甚至还显示出了一些抗衰老的特性。
在生物学中,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体细胞内线粒体功能逐渐下降,导致细胞内稳态和机体健康逐渐丧失。曾经,专家认为线粒体中的活性氧是人类衰老的主要原因,但是2010年对长寿物种的研究推翻了这一假设,线粒体调控的确在衰老过程中发挥作用,在其中,由于他们发现由于核NAD+水平的变化,该细胞活性下降,导致他们出现假性缺氧平衡,而提高NAD+含量可以逆转这一过程,对治疗包括癌症在内的与衰老相关的疾病具有重要意义。
在2014年,DerekLowe就曾表明利用NMN治疗衰老的小鼠一周之后,它的抗衰老作用被得到证实,并且华盛顿的研究小组也证实在衰老的糖尿病啮齿动物中添加NMN具有极其相似的效果,NAD+水平的恢复,无论是小鼠还是患有肌肉退化的蠕虫,都能改善肌肉功能,其结果是产生更多的线粒体、更多的肌肉结构蛋白,同时减少炎症。随后科学家们不断在这方面得出人体与动物实验研究结果,证实了NMN能够增加体内NAD+的水平,从而达到延缓衰老的目的。
从这时开始,NMN就慢慢转变了它的身份,从保健品商店的货架上逐渐转型,因为抗衰老一直都是热点话题,一旦取得成功那么其价值是不可估量的,人们从中看到了它的巨大商机并开始研发。
有趣的是,在《分子细胞》杂志发表一篇有关NAD+的文章,解释一个令学术界困惑了100年的瓦氏效应,即肿瘤虽然超速增长需要很多能量但却选用了能量产出效率较低的糖解作用。任何最后胜出的生物学决定都是平衡各种利弊的综合决定,以前对瓦氏效应的解释是虽然糖酵解能量产出效率低、但可以产生大量细胞复制所需原材料,所以可以最大化肿瘤繁殖。这个研究则发现肿瘤需要大量NAD+用于氧化还原反应,有氧代谢的ATP与NAD+是偶联在一起的。所以如果以ATP为中心则不能保证NAD+供给,而糖酵解更能平衡供给ATP和NAD+。这个研究也说明阻断NAD+可能成为一个肿瘤治疗策略。
NAD+既能促进肿瘤增长又能延年益寿显然有点自相矛盾。从生物学角度讲细胞的长生不老与人体的长生不老有着本质的区别,长生不老的细胞更经常与肿瘤联系在一起。细胞如果增长失控虽然局部生存占优、但对宿主的整体健康是有害的,这也是为什么虽然理论上增值更快的肿瘤细胞与正常细胞争夺地盘占有优势、细胞都应该希望早变异早超升,但多数人并没有肿瘤的原因之一。人体在漫长的演化过程中制定了限制细胞无序增生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如免疫监控、抑癌基因、DNA修复等机制。NAD+现在的生理水平也不是拍脑门定的。
演化过程中物种选择的主要压力是传宗接代,一切生物功能的优化都是以繁殖下一代成功率为核心目的、长寿并非一个主要评价指标。完成传宗接代后个体对整个物种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所以这以后的细胞行为主要依赖生命早期制定的纪律约束,即使有非分之想也不会有新的自然选择家法伺候。现代医学是扩展演化制定的法律法规,希望通过技术干预继续保持完成传宗接代个体的细胞、组织对个体生存的责任感。如肿瘤治疗引导细胞能继续以大局为重、不要为了局部增长牺牲宿主的生存优势,长寿药则是为了延长细胞在个体繁衍前的状态。NAD+只是无数干预技术中的一个。
但生物体的复杂性令从改变细胞状态预测整体功能几乎没有可能,而药物治疗也不能采取适者生存的粗暴方式。NAD+确实在细胞水平对细胞功能很重要,但是NAD+如果落到心术不正的细胞手中反而会缩短宿主寿命。事实上肿瘤细胞为获得更多NAD+牺牲了效率更高的有氧代谢, NMN到底是延长正常细胞的寿命还是是给肿瘤递刀子需要更多的基础和临床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