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香烟烧过的那个味儿真是难闻，相比之下电子烟几乎没啥味道，有的调味产品，水果味儿啊奶油味儿啊薄荷味儿啊，甚至还挺好闻的。不过这些让口味优化的额外添加剂，也存在着未知的健康风险。
近期，《美国心脏病学会杂志》上发表了一项来自哈佛大学科学家的研究成果[1]。研究者们发现，电子烟中添加的调味剂能够显著影响内皮细胞，增加氧化应激、降低细胞活性和生理功能，增加心血管疾病风险。实验中测试的六种口味里，肉桂味“毒性”最强。看来这世界上，的确是没有免费的午餐。
香烟之害不消多说，把吸烟者引向心血管疾病和各种癌症的，燃烧产生的焦油等有害化合物才是最大的罪臣。许多电子烟的宣传都抓住了这一点——无燃烧，“害处少”。电子烟溶液的主要成分是丙二醇或甘油，以其作为载体添加尼古丁和各种调味剂。根据一项调查，截至2014年，美国市场上已经有了超过450种电子烟产品，接近八千种独特口味可供选择[2]。产品能上市售卖，自然也经过检验。电子烟中的调味剂绝大多数都是符合食品添加剂安全标准的——食品添加剂，意味着经口安全，但是吸入？这可不好说。事实上，很多常见香料是有毒性的，比如提供了黄油味的双乙酰、焦糖味的乙酰丙酰和水果味的苯甲醛。
那么电子烟中的这些调味剂，是不是也对人体有害呢？
此前已经有研究证明，电子烟对肺成纤维细胞、胚胎干细胞和神经干细胞有毒性[3,4]。这次，研究者们决定搞搞清楚，电子烟和血管内皮细胞之间的关系。血管内皮具有多种功能，比如说调节血管张力、生产各种旁分泌因子，是血管功能的重要组成部分[5]。吸烟之所以会提升心血管疾病风险，就是因为会损伤内皮功能[6]。而此前有假设提出，电子烟也会损伤内皮细胞[7]。实验中使用的内皮细胞来自人诱导多功能干细胞（iPSC）。研究者把6种不同口味的电子烟溶液梯度稀释，分别与内皮细胞共培养一段时间，然后测量细胞的活性、氧化应激水平和细胞功能。不同调味的电子烟溶液对细胞活性都有显著的影响，其中肉桂味表现出了最强的细胞毒性，另外薄荷味在1%浓度下的毒性也很强。
研究者检测了共培养之后的内皮细胞，发现两种细胞凋亡相关蛋白caspase3和caspase7都更加活跃了，难怪细胞活性会降低。而无论什么口味的电子烟，都会以剂量依赖的形式增加活性氧的产生，尤其是0.3%和1%的肉桂味电子烟，以及1%的薄荷味电子烟，活性氧增加最为明显。又是肉桂和薄荷，这俩味道有毒啊！
添加了肉桂味和薄荷味这两种最“毒”电子烟溶液的内皮细胞，其生成血管的能力有了显著的下降，总面积、长度都更小，结构也更加稀疏。这些经处理的内皮细胞摄取脂蛋白和游离脂肪酸的能力变得更强了——这是内皮功能受损和炎症的重要标志[8]。同时，细胞的迁移能力也受到了一定的损害。必须注意的是，经过研究者的数据分析，以上这些负面结果，调味剂的影响是超过尼古丁的。
这种情况免疫细胞不会坐视不理。研究者也实验了内皮细胞+巨噬细胞共培养的情况，显然，电子烟溶液的存在会促进巨噬细胞极化，分泌一系列促炎细胞因子，比如说M1巨噬细胞产生的白介素-1b和白介素-6，以及M2巨噬细胞产生的白介素-10。光是细胞实验不够有说服力，研究者还招募了一批志愿者，包括不吸烟的人、吸传统香烟的人和吸电子烟的人，测试了他们吸烟前后血清内包括尼古丁在内的一系列生物标志物的水平。
总的来说要点有三电子烟的尼古丁吸收程度并不亚于传统香烟吸烟会明显降低血小板血水平，这可能与血栓生成有关；第三，血清中多种炎性细胞因子水平上升。
研究者还尝试用这些血清继续培养内皮细胞，果不其然，还是活性下降、功能受损那一套。这些内皮细胞“吸过烟”以后，104个基因的表达发生了变化，基本都与氧化还原、对有毒物质反应和细胞外基质组织有关。
你说，电子烟和传统香烟哪个毒？不抽最好。就电子烟论电子烟，它确实算不上“罪大恶极”，甚至对老烟枪来说，也是种还算不错的减害替代物。除去尼古丁的毒性和成瘾性，调味剂的毒性，丙二醇/甘油也会损害肺功能。这是尚且年轻的电子烟还没有暴露出的危险一面。
[1] Human induced pluripotent stem cell-derived endothelial cells exhibit functional heterogeneity[J]. American journal of translational research, 2013, 5(1): 21.
[2] Four hundred and sixty brands of e-cigarettes and counting: implications for product regulation. Tob Control 2014;23 Suppl 3:iii3–9.
[3] Levels of selected carcinogens and toxicants in vapour from electronic cigarettes. Tob Control 2014;23:133–9.
[4] Levels of selected carcinogens and toxicants in vapour from electronic cigarettes. Tob Control 2014;23:133–9.
[5]Smoking and cardiovascular disease: mechanisms of endothelial dysfunction and early atherogenesis. Arterioscler Thromb Vasc Biol 2014;34:509–15.
[6] Cigarette smoking is associated with dose-related and potentially reversible impairment of endothelium-dependent dilation in healthy young adults. Circulation 1993;88:2149–55.
[7] Flavorings in tobacco products induce endothelial cell dysfunction. Arterioscler Thromb Vasc Biol 2018;38:1607–15.
[8] Role of free fatty acids in endothelial dysfunction. J Biomed Sci 2017;2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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