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尖学术期刊《科学》的最新一期上，有一篇关于能量代谢的研究论文引起了关注。这篇论文汇集了来自29个国家地区6400多人的代谢数据，首次全面分析了从出生到衰老，人的日常能量消耗（每天燃烧多少卡路里）在一生当中是如何变化的，而分析得出的结果推翻了很多“常识”。
举个例子，很多人（尤其是胖了的中年人）感觉自己有过怎么吃也吃不胖的青年时代，后来由于代谢变慢就发胖了。但这项新研究的一个重要发现是，实际上代谢率从20岁到60岁一直很稳定。至于为什么到了30多岁人会肉眼可见地胖起来，至少代谢率不该再“背锅”了。
这项研究还揭示了许多其他“代谢真相”，而这有赖于研究人员近40年来采集并汇总的数据。
从1980年代起，研究人员开始用一种叫做“双标水”（doubly labeled water）的分析方法，可以准确测量一个人每天总共消耗了多少能量（不仅是维持生命的基础代谢，还包括了活动代谢）。为此，参与者需要饮用特殊的水，其中的氢和氧被更“重”的天然同位素代替，然后测量24小时内从尿液、血液、唾液等排出的同位素。追踪一周或更长时间，计算平均每日能量消耗。
这种方法对婴儿和孕妇也是安全的，然而由于成本较高，规模和范围很有限。因此，科研人员建立了一个庞大的数据库，通过共享数据，将规模扩展到6400多名参与者，男女老少都有，年龄范围从刚出生8天到95岁。
分析这些数据发现，人的一生中，日常能量消耗的变化可分为四个阶段，但变化的时间节点与我们通常认为的青春期、更年期并不相符。
如前面提到的，在20~60岁阶段，代谢率无论男女都保持稳定，与体重相关。即便是孕妇，代谢率也并没有额外提高。“我们知道孕妇消耗的能量会更多，但其实只是因为她们体重增加了。”研究人员解释。
当更年期到来时，代谢率也还没有改变。数据表明，人的代谢率要到60岁以后才真正开始降低，大约每年降低0.7%。一个90多岁的老年人，每天消耗的能量大约比中年人少26%。
这项研究的另一个重要发现是，幼儿阶段的能量消耗高得惊人。尤其是9个月到15个月时，代谢率激增。相对体重而言，一岁左右的小娃每天消耗能量的速度比成年人快了50%！用论文第一作者、进化生物学家Herman Pontzer教授的话说，“小孩子燃烧能量的速度超快，快得简直像其他物种。”
在5岁以前，孩子一直保持着比较高的代谢速度——这也意味着，5岁以前的孩子如果营养不足，特别容易受危害，比如发育迟缓。此后，每年减慢约3%，直到20岁左右稳定下来。
Pontzer教授推测，婴幼儿的代谢率之所以非常快，主要与这个阶段大脑、免疫系统或其他器官正在发育有关，尤其是发育中的大脑，非常耗能。相反，老年人代谢率降低，他们的重要器官也正在萎缩，大脑灰质慢慢减少。
这项研究的诸多发现，吸引了很多科学家的关注。比如在《科学》杂志同时发表的评论文章中，一些公共卫生专家提到，在给婴儿、孕妇或老年人设计营养方案或是确定药物剂量时，需要把日常能量消耗的差异考虑进来。
至于大多数人关心的中年发胖问题，可能的原因有很多，例如压力、活动水平、疾病、生活习惯改变，但不要把代谢变慢当借口了。
参考资料：
[1] Herman Pontzer et al., (2021) Daily energy expenditure through the human life course. DOI: 10.1126/science.abe5017
[2] Taking the long view on metabolism. Science. Doi: 10.1126/science.abl4537
[3] Little kids burn so much energy, they’re like a different species, study finds. Retrieved Aug. 14, 2021 https://www.sciencemag.org/news/2021/08/little-kids-burn-so-much-energy-they-re-different-species-study-finds
[4] Metabolism Changes With Age, Just Not When You Might Think. Retrieved Aug. 14, 2021 from https://today.duke.edu/2021/08/metabolism-changes-age-just-not-when-you-might-thi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