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一篇发表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的论文提出，在动物中，减少一生中的食物供应（热量限制）对衰老和寿命有着明显影响。此后，科学家们进行了成百上千的间歇性禁食动物试验和临床研究。
减肥、增强身体机能、预防慢性疾病、延长寿命……与这些词汇关联在一起，间歇性禁食已成为过去20年来最被热议的饮食模式之一。但整体而言，这种饮食主张的科学依据如何？
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发表的综述上，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的神经学家Mark Mattson博士和美国国家老龄化研究所的Rafael de Cabo博士共同撰文回顾了间歇性禁食的科学和临床证据。
在谈间歇性禁食的好处之前，我们先来看一下饮食和禁食对机体代谢的影响。
葡萄糖和脂肪酸是细胞的主要能量来源。进食后，葡萄糖会被用来提供能量，脂肪则以甘油三酯的形式储存在脂肪组织中。禁食期间，甘油三酯会分解为脂肪酸和甘油并为机体提供能量。其中，脂肪酸会被代谢转化为酮体，在禁食期间是许多组织（尤其是大脑）主要的能量来源。同时，酮体还是参与细胞和器官功能的有效信号分子，影响着与健康和衰老有关的很多蛋白质和分子的表达、活性。在人体中，酮体通常在禁食后8-12小时内开始升高，在24小时后达到较高的水平。
一系列动物和一些人类研究表明，间歇性禁食有益细胞健康，可能的机制是激发了机体的“代谢转换”——这是一种古老的对食物稀缺的机体适应机制。当细胞耗尽了可以快速获得的糖类能源储存，并通过较慢的代谢过程开始将脂肪转化为能量时，就会发生这种转换。
基于禁食期间酮体对全身代谢的影响，以及酮体水平随时间的变化，研究最多的间歇性禁食方案有三种：隔日禁食，5:2禁食（每周有2天只吃一顿中等热量的餐食），和每日限时饮食。
间歇性禁食与健康的科学证据回顾
1. 抗压性
Mattson博士和Cabo博士所回顾的研究表明，间歇性禁食带来的代谢转换可以改善血糖调节、增加抗压性，并在不同时间段内抑制炎症。不过，大多数现代人每天规律进食三餐，有时还外加零食点心，可能并不会出现这种转换或从中获得明显的益处。
2. 肥胖和糖尿病
Mattson博士指出，“越来越多证据表明，间歇性禁食可以改变与肥胖和糖尿病相关的风险因素。”南曼彻斯特大学医院（University Hospital of South Manchester）NHS信托基金会针对100名超重女性开展的两项研究显示，采用5:2间歇性禁食的女性与采用热量限制饮食的女性体重减轻量相同，但间歇性禁食者在胰岛素敏感性和腹部脂肪减少指标上表现更好。
3. 心血管疾病
4项动物和人类研究发现，间歇性禁食还会降低血压、血脂水平和静息心率。另外4项研究支持间歇性禁食可减少与动脉粥样硬化相关的全身性炎症和氧化应激指标。一项名为CALERIE的大型随机对照试验显示，在2年内每天减少12%的热量摄入，可以改善非肥胖人群的多个心血管危险因素。
4.癌症
有动物研究表明，日常热量限制或隔日禁食可减少啮齿动物正常衰老过程中的肿瘤发生、抑制肿瘤生长，增加肿瘤对化疗和放疗的敏感性。正在开展的人体临床试验大多涉及在化疗期间的间歇性禁食，但尚无研究确定间歇性禁食是否会影响人类癌症的复发。
5.大脑健康
动物研究显示出强有力证据，间歇性禁食也有益于大脑健康。但目前还缺乏针对神经退行性疾病患者或高风险人群进行间歇性禁食的对照试验，现有人体研究更多关注了热量限制的好处。
巴西一项针对轻度认知障碍的超重成人研究中，热量限制12个月可改善语言记忆、执行功能和整体认知能力；今年4月由多伦多大学领导的一项多中心临床试验发现，在坚持热量限制饮食两年后，220名健康、非肥胖成人在认知测试中表现出了工作记忆力的改善。6.其他：还有少数研究支持，间歇性禁食有助于减轻哮喘、多发性硬化症和关节炎患者的症状。
虽然间歇性饮食对健康的广泛益处得到了大量临床前研究和临床试验的支持，但人们是否可以常年坚持间歇性禁食，并获得动物研究中观察到的益处，还有待进一步确定。此外，目前间歇性禁食的临床研究主要集中于超重中青年，还无法将这些研究中观察到的的益处和安全性推广到其他年龄组。再者，研究人员还没有完全了解间歇性饮食的具体机制。
尽管如此，Mattson博士对间歇性饮食的更深入研究和应用前景仍然比较乐观。他指出，“我们正处于一个转折点，除了现有有关健康饮食和运动的标准建议，我们可能很快就会考虑在医学院课程中增加间歇性禁食的相关信息。”
关于间歇性饮食的实际应用，Mattson博士和Cabo博士认为在专业医疗人员的细致指导下，大多数人可以在日常生活中尝试、坚持这种饮食方式，但同时提醒了三点：
1. 克服客观障碍：大多人习惯了一日三餐和零食，还有铺天盖地的食品广告在促进人们的食物消费。
2. 身体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间歇性禁食，起初可能会在禁食期间感到饥饿、易怒和注意力不集中，这些副作用通常会在1个月内消失。
3. 很多医生还没有接受过特定断续禁食干预的培训。医生可以指导患者在几个月的时间内逐渐增加禁食期的持续时间和频率，目标是每天禁食16-18小时。有必要咨询专业的营养师，以确保满足患者的营养需求，并持续提供咨询和教育。与所有生活方式的改变一样，医生有必要了解科学依据，并充分告知患者潜在的好处和风险，为患者持续提供支持。
参考资料
[1] Effects of Intermittent Fasting on Health, Aging, and Disease. N Engl J Med, 10.1056/NEJMra1905136
[2] Intermittent fasting: live 'fast,' live longer?. Retrieved Dec 26, 2019, from https://www.eurekalert.org/pub_releases/2019-12/jhm-ifl121819.ph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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