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发展至今，大量证据提示新冠病毒会攻击、影响人体的多个靶器官。6月中旬，《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曾发表全球17名糖尿病专家的联名提醒，新冠病毒疾病（COVID-19）可能会引发新的糖尿病。已有一些研究观察到，无论过去有无糖尿病病史，大量新冠病毒感染者中都观察到急性高血糖。
2020年9月2日，《自然-代谢》就发表了这样一例关联病例：德国一名19岁男性患者在确诊为新冠病毒无症状感染者并康复后，被诊断出胰岛素依赖型糖尿病。虽然这份报告仍然难以确立新冠病毒与糖尿病的因果关系，但对患者病程以及自身抗体等多项实验室检测结果的详实分析，进一步表明了新冠病毒感染可能会对人类控制血糖水平的器官——胰腺的功能产生负面影响。
根据德国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大学医学中心（University Medical Centre Schleswig-Holstein）研究团队介绍，这是一名19岁白人患者，在5月5日因数周内出现异常疲劳、疲惫、过度口渴和尿频且症状加重，以及体重大幅下降12公斤而被该院急诊科收治。
基于相关症状和血液检查结果，研究团队推测患者可能是1型糖尿病。
进一步了解得知，患者具有糖尿病家族史，母亲家族的一名表弟患有自身抗体阳性1型糖尿病，患者外婆也是一名2型糖尿病患者。
基因检测结果提示，患者HLA（人类白细胞抗原）基因型为DR1-DR3-DQ2基因型，并非自身免疫性疾病的高危基因型，不过，其基因型确实与自身免疫性1型糖尿病风险略微升高相关。
然而，该患者体内并没有检测到自身免疫性1型糖尿病患者体内常见的多类自身抗体。
这些信息提示，该患者很可能是1B型糖尿病，换言之，非自身免疫介导，而是特发性的。
与此同时，患者的同卵双胞胎新冠病毒抗体检测呈阴性，也从未出现COVID-19或糖尿病相关的症状。
在排除其他急性疾病并接受胰岛素和1型糖尿病相关治疗后，患者在10天后出院。
我们已经知道，新冠病毒通过结合ACE2进入人体细胞，而ACE2不仅在肺部表达，也存在于人体胰腺β细胞上。胰腺β细胞在胰岛素的生成中起着关键作用，而ACE2被认为对β细胞功能很重要。
同时，虽然典型1型糖尿病的病理学特征是自身免疫过程引起β细胞损伤，但环境因素，比如病毒也可能激活免疫系统甚至直接影响β细胞。
针对这例患者多种1型糖尿病相关自身抗体阴性的情况，研究团队认为，这例患者更可能是新冠病毒感染直接引起β细胞损伤，进而导致1型糖尿病。近期也确实有机制研究表明，成人胰腺α细胞和β细胞可以被新冠病毒感染。
研究团队指出，尽管这些信息不足以完全说明新冠病毒感染与1型糖尿病之间的因果关系，但仍然在相当程度上支持了这种概率。尽管患者就诊时HbA1c较高，可能表明他在感染新冠病毒之前就已经患上了1型糖尿病；但是，即便在较短病程下，糖尿病酮症酸中毒也会导致HbA1c水平较高。因此，并不能排除患者是近期1型糖尿病急性发作。
图片来源：药明康德内容团队制图
尽管糖尿病已经是常见慢病，其诊疗也取得了长足的进展，但我们仍未完全了解1型糖尿病复杂的免疫病理机制。同时，短短几个月里，我们对新冠病毒及COVID-19的认知也还非常有限。
无疑，我们需要开展更多的流行病学研究和实验研究，来了解新冠病毒感染与新发糖尿病的潜在联系；更需要更多长期病例回顾，来不断补充、拓展我们对于新冠病毒深远影响的认知。
参考资料：
Tim Hollstein, et al., (2020). Autoantibody-negative insulin-dependent diabetes mellitus after SARS-CoV-2 infection: a case report. Nat Metab, DOI: https://doi.org/10.1038/s42255-020-0028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