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睡眠时间少于7个小时，节假日睡他个昏天黑地，成了生活的常态。在这个生活和工作节奏都很快的时代，权威机构推荐的每天7-8个小时的睡眠[1]，变得可望不可即。虽然我们都知道，无论是少睡还是多睡，都与一些严重的健康问题有一定的关联；但是当看到，由美国心脏病学会杂志（JACC）主编Valentin Fuster博士领导的研究团队发表的研究成果时，还是大吃一惊。在一项涉及3974名健康志愿者，随访时间长达近10年的临床研究中，研究人员发现与每天睡7-8个小时的人相比，那些每天睡不够6小时的人，全身动脉粥样硬化斑块形成的风险增加27%[2]。
对，你没看错，不仅仅是心血管动脉，是全身的所有地方的动脉粥样硬化斑块形成的风险都大幅度升高，而且这些志愿者都是40-54岁的健康中年人。这也是科学家首次在临床研究中，通过客观的记录志愿者的睡眠时间，分析睡眠质量与全身动脉的粥样硬化斑块形成之间的独立关系。这项重要的研究成果近日刊登在顶级医学期刊JACC上。
动脉粥样硬化是最常见，导致死亡人数最多的心血管疾病。这个动脉粥样硬化比较邪门儿，它从我们还很好的时候就开始酝酿，经过50到60年的亚临床状态，最终以心肌梗塞、心绞痛、中风和猝死的形式呈现在大家的面前[3]。尽管科学家已经发现吸烟，血脂异常，高血压和糖尿病等是动脉粥样硬化的风险因素，推出了一些诸如改变生活习惯和药物治疗的预防手段，也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是心血管疾病的发病人数仍在逐年飙升。主要存在以下的三个问题：当前的那些风险预测模型效果有限；对于55岁以下的个体没有可靠的手段；诊断时间总是太晚[3]。
要感谢过去20年间医学成像技术取得的进步，科学家可以更早，更准确地发现动脉中的异常变化，也正是这种进步让Valentin Fuster博士决定更加系统、准确、客观地研究亚临床动脉粥样硬化。2010年，Valentin Fuster博士领导发起了名为“早期亚临床动脉粥样硬化进展（Progression of Early Subclinical Atherosclerosis，PESA）”的临床研究。这项前瞻性队列研究的研究对象为40-54岁的无症状成人。研究者收集了4052名参与者的生活方式，重要临床数据，以及血管影像数据（三维血管超声和计算机断层扫描）。基于这项临床研究已经发表了大量的研究论文，本次的成果也是在这个研究的基础上得出的。
睡眠关乎人类身心健康，没成想近百十年来却成为困扰人类的一个大问题。已有大量的流行病学研究发现，睡眠不足和睡眠时间过长，都与心血管疾病的风险增加有关[4，5]。就在一个多月前，我们曾经发过一篇文章，每天睡眠时间达到9-10小时，心血管疾病的风险会增加17%；超过10小时，就更是飙升到41%[6]。总之，睡太少或睡太多都不是好兆头。
动脉粥样硬化与心血管疾病关系密切，已有研究表明，睡眠质量和时长与亚临床的动脉粥样硬化有关[7]，但大多数的研究依赖于志愿者的自我报告，然后研究人员根据这份报告评估志愿者的睡眠质量[7，8]。再加上之前的研究采用的评估动脉粥样硬化技术可靠性也不是非常强。因此，研究人员打算借助PESA，客观准确地评估全身性的动脉粥样硬化斑块儿的形成与睡眠之间的关系。
在这个PESA队列中，所有的志愿者都佩戴有睡眠监测设备，这样就有效的避免了志愿者会在主观报告中出现的问题。经过初步分析，研究人员发现再这个4000多人的队列中，有3974名志愿者的数据符合本研究的要求。根据设备记录的数据，研究人员把志愿者分成了4组：睡眠时间少于6小时的VSSD组（极短组）；睡眠时间在6-7小时之间的SSD组（比较短）；睡眠时间在7-8小时之间的RSD组（正常组）；睡眠时间超过8小时组（过长组）。最后把睡眠时间在7-8个小时之间的人定为对照组。在排除传统心血管疾病对研究的影响之后，结合所有志愿者的影像学数据，研究人员发现：与睡眠时间为7-8小时相比，那些睡眠时间不足6小时的志愿者全身动脉粥样硬化斑块形成的风险增加27%。同时，与那些睡眠质量好的人相比，那些睡眠期间频繁醒来的人，全身动脉粥样硬化斑块形成的风险增加34%。“心血管疾病是威胁人类健康的一个重大健康问题，我们通过饮食控制、体力活动和药物治疗预防它的发生。但这项研究表明，我们必须把睡眠作为对抗心脏病的武器之一，”本研究论文的资深作者José M. Ordovás博士说[9]。“这是首个表明睡眠与全身动脉粥样硬化斑块形成独立相关的临床研究。”
之前的研究认为，睡眠不足是通过影响血糖、血压、炎症和肥胖，进而增加心血管疾病风险的；现在看来，睡眠显然是个独立的心血管疾病风险因素。本研究还有一些有趣的发现，例如，研究人员发现睡眠时间短且容易醒的志愿者饮酒和咖啡比例较高。“很多人认为喝点小酒有助于睡眠，但这个研究发现却相反，”Ordovás博士说[9]。“如果你喝酒，你很可能会在短暂的睡眠后醒来，而且很难再次入睡。即使再次睡着了，睡眠质量也是奇差无比。”在研究人员看来，他们的这个研究与之前的研究相比有几点优势。首先，相比于同类型的研究，他们这个研究参与的人数是最多的，而且促使健康的年轻人；其次，这个研究记录志愿者的睡眠时间是客观的，不是依靠患者的自主报告；还有一点儿很重要的是，他们不仅采用了最先进的影像设备，而且检测的还是全身的动脉粥样硬化。
在随论文同期发表的社论里，来自哈佛大学医学院的Daniel J. Gottlieb和Deepak L. Bhatt写到，“这个研究表明，睡眠不足对人类的健康影响巨大，我们现在有充分的理由，将充足的睡眠与健康饮食和适度运动一起作为健康的生活方式放在心上。”
参考资料：
[1] Sleep Duration and Quality: Impact on Lifestyle Behaviors and Cardiometabolic Health: A Scientific Statement From the American Heart Association[J]. Circulation, 2016, 134(18). DOI：10.1161/CIR.0000000000000444
[2] Association of Sleep Duration and Quality With Subclinical Atherosclerosis[J].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College of Cardiology, 2019, 73(2): 134-144. DOI：10.1016/j.jacc.2018.10.060
[3] https://www.clinicaltrials.gov/ct2/show/NCT01410318?term=NCT01410318&rank=1
[4] Sleep duration predicts cardiovascular outcomes: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of prospective studies[J]. European Heart Journal, 2011, 32(12): 1484-1492. DOI：10.1093/eurheartj/ehr007
[5] Sleep Duration and Cardiovascular Disease: Results from the National Health Interview Survey[J]. Sleep, 2010, 33(8): 1037-1042. DOI：10.1093/sleep/33.8.1037
[6] Association of estimated sleep duration and naps with mortality and cardiovascular events: a study of 116 632 people from 21 countries[J]. European Heart Journal, 2018. DOI: 10.1093/eurheartj/ehy695
[7] Association of subjective and objective sleep duration as well as sleep quality with non-invasive markers of sub-clinical cardiovascular disease (CVD): a systematic review[J]. Journal of atherosclerosis and thrombosis, 2017, 24(3): 208-226. DOI：10.5551/jat.36194
[8] Sleep duration and sleep complaints and risk of myocardial infarction in middle-aged men and women from the general population: the MONICA/KORA Augsburg cohort study[J]. Sleep, 2007, 30(9): 1121-1127. DOI：10.1093/sleep/30.9.1121
[9] https://www.acc.org/about-acc/press-releases/2019/01/14/13/57/sleeping-less-than-six-hours-a-night-may-increase-cardiovascular-risk
[10] Gottlieb D J, Bhatt D L. More Evidence That We Could All Use a Good Night's Sleep[J]. 2019. DOI：10.1016/j.jacc.2018.11.019
标签： 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