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量饮酒有益健康？这事儿《柳叶刀》早就说了，不存在的，很板上钉钉的。抽烟嘛，还嫌生活里肺癌的危险因素不够多？
虽说电子烟不是完全人畜无害，但要说它一点儿没用，就真得被打脸了。在今天的《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一项由英国研究团队开展的大型临床试验首次证实：论戒烟，电子烟比标准的尼古丁替代疗法效果强了83%！在这项试验里，使用电子烟戒烟的1年成功率为18%，而尼古丁替代疗法只有9.9%[1]，这让英国医学界一片欢呼，认为无疑是里程碑式的结果[2]，但大西洋对面的美国人却态度相当谨慎。这是为什么？
戒烟确实难，就算把癌症、心血管疾病、二手烟这些吓人的危害，一条条摆明了揉碎了讲，指望烟民们靠自己的自控力，放下烟枪立地成佛也够难的。而说电子烟戒烟不行，也是去年《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报告的试验结果[3]，但跟上次由美国学者主持的试验相比，这次由伦敦玛丽女王大学团队开展的试验又有些不一样。
研究团队从戒烟门诊中招募了886名曾有戒烟失败史的受试者，按照1：1的比例分组，分别接受电子烟戒烟和尼古丁替代疗法，至于电子烟抽什么口味，尼古丁替代疗法是用贴片、口香糖还是含片什么的，都由受试者自己选择。选好自己喜欢的戒烟方式后，受试者会得到为期3个月的免费戒烟“体验包”，并且参加为期4周的面对面戒烟咨询帮助。之后受试者会不会买电子烟和尼古丁替代品继续戒烟，就看他们自己了，试验团队只进行两次电话随访。试验的主要终点，设定为1年后受试者成功戒掉传统香烟的比例，这个戒烟不止靠受试者自己的报告，还要经过生化检查的确认。此外，不同时间段内戒烟者的人数、继续使用戒烟用品的比例、副作用等情况则属于试验的次要终点。78.8%的受试者坚持完成了随访，而两组受试者的戒烟成功率嘛，18.0%对9.9%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即使是没能完全戒烟的受试者，使用电子烟也让他们吸传统香烟的量明显减少了。
基本上就是电子烟一路吊打的局。要论依从性，电子烟还真比尼古丁替代疗法高多了。在最初的4周咨询时间内，53%的电子烟组受试者愿意天天抽，而替代疗法组能坚持的只有10.3%，时间延长到一年的话，比例更是39.5%对4%……好方法也得依从性强才行啊。不过依从性强也不一定好。在成功戒烟的受试者中，电子烟组仍然有80%，会在戒掉传统香烟后继续用电子烟，而替代疗法组只有9%会继续用贴片之类的玩意儿。这也让一些专家颇有顾虑：他们可别变成了长期的电子烟民啊？但戒掉传统香烟总归是好的。主持这项试验的Peter Hajek教授就表示：“虽然靠电子烟戒烟已经有很多的案例报道，但出于缺乏随机临床试验证据的顾虑，医务工作者们并不太愿意推荐电子烟戒烟。现在这种情况可以改改了。”[2]
电子烟的价格只有替代疗法的1/6，所以可行性更强。“用电子烟戒烟还可以减少吸烟者的痛苦，防止他们出现增肥这样的常见情况。”除了Hajek教授，还有许多英国学者对这项试验的结果叫好，什么“极其重要”、“最有效的戒烟方法之一”之类的词都用上了[2]。但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同时配发的社论中，美国专家却坚持认为，电子烟戒烟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只有在尝试过FDA批准的其它戒烟方法都不成功后才能用，而且也要有明确的脱离电子烟的时间表才行[4]。按说这次英国人试验的设计、随访和数据并没有什么瑕疵，结结实实的临床证据摆着，为啥大西洋两边，态度差异这么大？不少业内人士认为，这和英美两国电子烟市场发展的态势和监管不同有关。
一向铁面的FDA，在电子烟上的姿态却是撒手不管，没有组织过对电子烟安全程度的科学证据评估，也没有审核过目前市面上存在的产品。用FDA局长的话说，不能把“成年烟民可能更安全的吸烟市场按死”[5]。这么松的监管，能不能让老烟民获益另说，对青少年的影响就实在太大了。2018年底的统计数字显示，美国高中生吸过电子烟的比例已经达到21%，比前一年相对增长了78%……这都可以说是流行病爆发了[5]。吸烟本来就是年轻人装酷的常用手段，再一宣传什么电子烟低危害无危害，要命了。然而近期也有数据明确指出，即使只吸电子烟不抽传统香烟，仍然与中风和心脏病发作的风险显著上升有关[6]。再说了，装酷之前也看看烟油里面的尼古丁含量啊。有报道指出，美国现在卖得最火的Juul电子烟，尼古丁含量高达59毫克，而英国试验中使用的只有18毫克[7]……要是拿这种电子烟去戒烟，肯定是帮倒忙，不上瘾就不错了。
所以说，严谨科学的临床试验虽然好，但能不能真的转化到现实应用，也是得看情况的。另外着重强调：没抽过电子烟的就别尝新鲜啦！
参考资料：
1. A Randomized Trial of E-Cigarettes versus Nicotine-Replacement Therapy[J].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2019. DOI: 10.1056/NEJMoa1808779
2. https://www.theguardian.com/society/2019/jan/30/vaping-twice-as-likely-as-gum-to-help-smokers-quit-research-finds
3. A Pragmatic Trial of E-Cigarettes, Incentives, and Drugs for Smoking Cessation[J].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2018, 378:2302-2310. DOI: 10.1056/NEJMsa1715757
4 E-Cigarettes to Assist with Smoking Cessation[J].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2019. DOI: 10.1056/NEJMe1816406
5. https://www.nbcnews.com/health/health-news/e-cigarettes-outperform-patches-gums-quit-smoking-study-n964966
6. https://www.npr.org/sections/health-shots/2019/01/30/689905296/survey-finds-higher-risk-of-stroke-among-e-cigarette-users
7. https://www.nytimes.com/2019/01/30/health/ecigarettes-nicotine-smoking-quit.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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